禾木三秋

红色高跟鞋。

  她穿着八厘米高的红色高跟鞋,尖细,令她优美的足弓变形般拱起。小腿以上是油亮的黑色皮裙,腰带束到腰窝瘙痒,她仪态矜持想维持一分优雅,可松弛的皮肤昭示了将满三十的芳华褪去。年轻是女人的资本,她站在年轻的末梢感到血液的狂啸与冷却。胃是扭曲而翻腾的,她的头脑里刮起烈风,手指尖沾染暗黄色斑驳的印痕,那里曾夹着一支燃尽的香烟。发霉脱落的壁纸,到处是黏稠泼洒的红,她此时如此憎恶这种陈旧的腐朽,她身上喷洒着劣质的廉价香水,熏人的玫瑰香令她痉挛到颤抖。

  这时那个女孩推门走进了。女孩是截然不同的;她穿姜黄毛线衫,粉白格的长筒袜拉到裙底,发丝飘散泛茶色的光彩。女孩捧着一杯百香果汽水,走向她说我要吃凤梨酥。我没有凤梨酥,她把不再光滑的颈埋在膝盖之间,我也没有无花果干。看到女孩她觉得自己悲哀极了,像是被抛落在泥沼里的残枝败叶,陷下去,陷下去,花蕊在沉睡中糜烂。你才二十岁,她哑着嗓子像蝴蝶破碎翅翼,你还光鲜亮丽,而我已成为货架上快要过期的商品任人挑拣,我是玫瑰的泥,是湮灭的光的齑粉,你本不应该靠近我。

  女孩剪着指甲漫不经心。她疯狂地拉扯自己,将灰色的泪咽回腹中。女孩说房间角落里有个壁炉,改天把它拆了吧。她说不行,不行。我很冷,我要扑进灼烫的火焰里去,哪怕任最后一点垮塌的皮肉也燃尽。

  女孩吐掉嘴里的泡泡糖,回过身来搂住她,流连地亲吻她的颈窝。我们都是奋不顾身的蛾子,躺在玫红床罩的大床上时女孩说,所以火焰该焚尽我们两人的骨血,作为对违逆天神的少女的惩罚。

  她说你何苦爱我。女孩说你是美丽的,尤其当你把脚放进高跟鞋的时候。


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我竟然搞了百合……

评论(2)

热度(15)